我和妈妈曾经非常亲近。我上大学之前我们从没分离过。我们俩像是两只栖息在同一支花上的蝴蝶,虽然各自忙碌,但色相近,习相近,惺惺相惜!然后我去外地上学,接着就是忙着进京,就业,成家,移民。 掐指一算,时光蹉跎中,转眼移民也有八年了。可能是时间距离的原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和妈妈之间有了隔阂,说不太清楚,只是隐约能感觉到。 我生完孩子后,请求妈妈来帮忙,从十月到现在,妈妈来加拿大好几个月了,我们之间的隔阂说不清是浅了还是深了。 雪总是不停的下,隔几天还会来场雪暴,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哪个国家地区能超过这里的下雪量,漫长的冬天没有趣味也少有鲜亮,每日的蜗居真的让人窒息!我想妈妈她一定很闷很闷,何况还带着一个孩子。 每天当我抬着沉重的双腿踏进门口,妈妈她也是沉默的,她总是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说错了什么。她说的话总遭到我无心的驳斥,因为彼此的话题不是那么对路,自从她来以后,我们之间的交流一直不太通畅。我总是试找到共同话题来聊天,但这些话题只限于过去,只有从共同的记忆中,我们才能找到和谐的韵律。而一谈到现在,妈妈的话题就会令我感到压抑和烦躁,让我对本来还算不错的生活产生悲观绝望的瞬时失智。 她不停地在加币和人民币之间兑换的生活方式以及捡回来一些垃圾电器之类的做法让我冬日烦闷的心态更加焦躁!家里的不和谐音时常高分贝地响起。 不管家里买回来什么,妈妈都要问清楚价格,然后认真地在那里换算成人民币,然后就是埋怨我不会过日子,不知道节省。我想老人是吃尽了苦的,挨饿受穷咬牙度日的生活影响了一生,也可以说断送了一生,真的应该过些舒心踏实快活的好日子了。 但有些事我实在看不过去:妈妈总是要喝光不论是煮面条、炒菜、还是涮火锅剩下的汤;妈妈坚持不让我倒掉剩菜,为此我和她多次口角,当然最后我不得不让步。可是妈妈吃掉本该倒掉的菜并不是我的初衷和本意,所以我很惭愧很矛盾也很烦躁。 每每上超市购物,妈妈总在那儿比较价钱,把我挑好的贵一些的菜放回货架,尽买些便宜但不合口味的货品,跟妈妈一起出去买菜最后也成了我的心病;我们俩口子信佛,经常做一些义务工作并捐一些善款,妈妈一旦知道后会不停埋怨我们,尤其是埋怨我,生活怎么困难了,日子怎么难了,有钱干点什么好不好了………直到我上楼关上门休战为止。 中国老人来到加拿大,大多抵御不了垃圾的诱惑。“东西都是好的呀”妈妈会常说,“他们真的扔了?”她总是不太相信,并在我不在家的时候把她认为是“新”地毯,“新”灯具,“新”桌子……。给捡回来。我们已经有几次不太愉快的谈话了,因为家里有孩子的原因,我对妈妈的做法非常反感。可是不管好说歹说,妈妈就是不听,家里有一阵子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破烂。 有一个周末,我和先生花了整整两天用来扔妈妈捡回来的“宝贝”:把她铺在家里的“新”地毯,“新”的不工作的微波炉,“新”的需要修理的电视请出去;把她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运回来的桌子写字台之类再花九牛二虎之力运出去。 说实在的,家里微波炉电视都有,纯毛地毯我更是重金买的,我的原则是宁缺勿滥,每样东东都价格不菲。但妈妈说自己的可以留着慢慢用,不如先用拣来的,真是让我哭笑不得,气的我先生鼻子都歪了,不停摇着头叹气“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尽管大动干戈,妈妈仍然借机遛弯,每次多多少少还会捡回点破烂,我就算说破嘴皮也无济于事。 让事情戏剧化的是,有一天妈妈捡回来一只小萨克斯,可能是拿开水烫烫,就吹给孩子玩,我先生终于按耐不住了,“妈,您吹完了,就别给孩子嚼吃的东西了,从此都不用您嚼了!”。我看到妈妈的脸由红转绿,由绿转青,由青复而转红,她掉过脸去,我知道她哭了。我的心也随即抽搐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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